“那是霍尔伯爵的小女儿，奥黛丽小姐，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她刚刚成年，嗯，社交意义上的，实际上还没有满十八岁。”
因为两人站在人群后面，罗尔斯的声音又特意放轻，谈话内容还算正常，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年纪太大不适合吗？还是地位太低？我有表现出要追求的意思吗？克来恩内心疯狂吐槽，他挑眉笑着问道：
“德瑞安子爵这么了解，是想要追求奥黛丽小姐吗？”
被反问的罗尔斯耸了耸肩膀，自我调侃道：
“太完美的事物，不适合我这种人。”
“听起来很有哲学意义……”
最近填鸭式学习了大量哲学知识的克来恩下意识感觉自己太阳穴有点肿胀感，移开目光，看向被人群簇拥的两位顶尖贵族。他实在是不想和罗尔斯继续聊下去了，刚刚那句哲学思考让他很确定罗尔斯就是一位“律师”。
一堆强迫症！
罗尔斯虽然不知道克来恩在想什么，但也停止了交谈的欲望，关注起前面围在一起的人群。这些人原本是应波特兰·莫蒙特之邀参加宴会，对于菲利普和霍尔伯爵的来访并不知情，否则也不会一股脑涌上去，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鲁恩的上层人士。
大约半分钟后，更富经验的霍尔伯爵在波特兰旁低声说了几句，这位宴会的主人在围上来的人群中环视一圈，在想起自己的责任，于是上前两步，高声道：
“感谢各位参加这次的宴会，希望大家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作为科研工作者，他并没有像大部分举办宴会的人那样赞颂神灵，赞颂国家，毕竟他和在场的大部分人信仰都不一样，身后还有两大党派的最大支持者。
随着他话音落下，悠扬轻柔的旋律在大厅内响起，围在门口的众人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寻找舞伴。
没有携带女卷，也不想跳舞的克来恩很干脆地走到角落，拿起香槟，悠闲地打量起宾客。还没有扫上两眼，他的目光就凝住了，他看到了两个熟人，他还是夏洛克·莫里亚蒂时期的熟人，蒸汽动力车大亨弗兰米·凯奇和他的事务律师帕切科·道恩。
特别是后者，很大概率也是“律师”途径非凡者，在弗兰米入股脚踏车公司的谈判过程中，让自己损失了一笔金镑！
克来恩恨恨地抿了口香槟，今天这是“律师”和“仲裁人”的聚会啊！他目光先后从小尼根公爵和霍尔伯爵身旁扫过，看到了一些和周围客人格格不入的家伙，又找到了在斜对面同样拿着香槟的罗尔斯·阿德里安。
察觉到克来恩目光的罗尔斯，遥遥举杯，饮下一口后嘴角翘起弧度，朝靠近楼梯的走廊拐角看去，那里站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略显瘦弱女孩，黑发褐童，没做什么打扮，连穿着也很不符合这次宴会。
与罗尔斯遥遥碰杯后，克来恩刚要移开视线，就发现对方脸上那一抹笑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童孔瞬间放大，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梅丽莎，她怎么会在这里？班森呢？他没有考上公务员？
一连串的糟糕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握着香槟的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那位德瑞安子爵！
刚才罗尔斯嘴角的弧度在克来恩眼中已经变成了危险的信号，他不认为对方知道他和梅丽莎的关系，更像是找到了目标的猎手，联想到刚才对方那句“太完美的事物，不适合我这种人”，更是让他内心警铃大作。
他端着酒杯，绕开大厅中央起舞的宾客，穿过人群朝罗尔斯的方向走去。但他紧张慌乱的心理让他没有发现，有两双眸子跟随着他在移动。
一双来自与他认识的海柔尔·马赫特，两人之前在马赫特议员的舞会上跳过舞，有过还算愉快的交谈；而另一双则是站在她身边，比她更加美丽的奥黛丽。
两人年龄相近，一个父亲是新党议员，一个父亲是支持新党的大贵族，又都不想参与舞会，所以十分自然地凑在了一起，让一些有想法的宾客只能选择其他人。
奥黛丽是跟随海柔尔的目光发现了那位中年儒雅绅士，也想起了刚才宴会还未开始前对方和德瑞安子爵在人群后的交谈。
她最开始只是在疑惑为什么海柔尔会将目光投向一个中年人，但随着观察她碧绿的眼眸逐渐亮起，她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
那个中年人和罗尔斯应该是在这场宴会上认识的，或者刚认识不久，所以舞会开始后两人并没有站在一起。但当罗尔斯将目光投向那个站在走廊的女孩时，那个中年人则立刻表现出了吃惊、慌乱、担忧等一系列复杂情绪。
他和那个女孩认识？他的表现似乎有点像担忧自己女儿的老父亲……不对，两人的打扮完全不属于一个阶层，难道是私生女？他是在担心德瑞安子爵与那个女孩发生什么？
不过德瑞安子爵的表现也很奇怪，太过刻意了，嘴角的笑容维持的时间太长，好像是故意让那个中年人发现的。
唉，要是带苏茜来就好了……奥黛丽有些惆怅，突然她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看向一旁的海柔尔，对方正在打量她。
她并不是因为海柔尔打量她而不满，而是因为才发现这一点而有些疑惑。作为“观众”，对目光最为敏感，一个呆在她身旁的人将目光投向她的第一瞬间就应该发现。
“那是道恩·唐泰斯，来自迪西的商人，刚搬来这条街。”
海柔尔抬起白皙的下巴，明亮的眸子扫了眼那个和唐泰斯先生交谈的年轻人。她察觉到了对方身上有贵重物品，比她身上的那件还要贵重。
啊，她想让我告诉她德瑞安子爵的身份……奥黛丽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不动声色地道：
“和唐泰斯先生对话的是罗尔斯·阿德里安，也是刚获得册封的德瑞安子爵。”
子爵？海柔尔嘴巴微张，微微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海柔尔在犹豫什么？她对德瑞安子爵有好感？可两人在身份上是匹配的啊？不对，她刚才的神情中并没有体现这一点……奥黛丽虽然疑惑好奇，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另一边，看到明显脚步匆匆朝他走来的克来恩，罗尔斯迎了上去，晃了晃酒杯笑着道：
“我还以为你是找到了邀舞的人选了呢？”
他刚才就是故意将目光投向梅丽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