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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五章、谁是庄家

等宫雪下班回来,南易就跟她出去下馆子。

久不融入京城的市井生活,南易都不清楚时下的不少说道,比如这「三刀一斧」,说的是京城上档次的餐厅,三刀不是三家,而是有好几家,一斧说的就是山釜餐厅。

谁要能去这些地方下次馆子,走出去绝对被高看一眼,赶上爱显摆的主,还得在胡同里多絮叨几句。

一斧已经去了,虽然没吃东西,给南易普及市井知识的宫雪带着他去了明珠海鲜,这家就位列三刀,看名字就知道,做的是粤式海鲜。

南易曾经听易瑾茹说过一嘴,京城现在就是粤菜显得高级,要多洋气有多洋气,就是点只牛蛙,服务员都得拎着小桶拿过来给客人过目,如今的京城人但凡想要摆个谱,一准上粤菜馆。

宫雪带着南易来到明珠海鲜,往桌边一坐,菜谱翻开一看,十个菜八个时价,还有俩有标价的齁贵,比香塂还贵,比三十年后也不便宜。

「想吃什么?」宫雪翻了翻菜谱,问道。

「你拿主意。」

南易环顾四周,看着店里八成以上的上座率,又瞄一眼桌上都摆着什么菜,很快,这家店一天大概的营业额和利润就被他算了出来。

若是每天都有这种上座率,少说一年能赚八位数。

南易忽然想赶个晚集,砸个一两亿下去,在全国各大城市都开上一家海鲜酒楼,经营两年,拆分转让,一波做下来搞的好能赚个四五亿。

「看什么呢?」宫雪点好菜,见南易的眼睛看向他处,就问道。

南易转回头,说道:「眼红这里生意好。」

「现在只要菜做的可以的饭馆生意都不差。」宫雪不以为然的说道。

「其他饭馆利润没有海鲜楼高,猪羊牛鸡鸭鹅这些荤的价格比较透明,饭馆收的太贵根本不行,海鲜的价格大部分人心里没数,又大多没吃过,价格可以往天上喊,眼红啊,真眼红。」南易酸溜溜的说道。

「呵呵,眼红你也开一家啊。」

南易吧唧一下嘴,遗憾的说道:「还是算了,开一家两家没意思,开多了麻烦事也多,开门生意,谁来了都得敬着,以势压人,生意做不长久。」

单单打白条的问题就让南易有点头大,把这一块计入沉没成本简单,但利润会大打折扣,想要妥善解决,不知道需要动用多少人脉关系,又要面对多少龌龊,能安安淡淡开连锁餐厅的城市太少,资金投入不大,人情投入太多,这钱不挣也罢。

「小易……」

「你喊我什么?」

「小易啊,你喊我幸福姐,我就喊你小易。」宫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南易摊了摊手:「好吧,小易就小易。」

宫雪嬉笑一声,「小易啊,不要什么钱都想着赚,天下的钱不可能全跑到你口袋里。」

「你说的挺有道理,这个生意我就不惦记了。幸福姐,你觉悟这么高,跟我说说,你现在攒下多少家当了?」

「没多少啊,你不是告诉我现在买房是比较适合我的投资嘛,我就把大部分的钱用来买房,旧金山西海岸、香塂、沪海我都有买下几套房子。」

「几套啊?」

「秘密,不告诉你。」宫雪狡黠一笑。

南易往宫雪身前凑了凑,悄么么的说道:「你告诉我一个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样我们每人都会多一个秘密。」

「超过一个人知道的就不是秘密。」

「保密意识还挺强,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好了啦,和你开玩笑呢。」宫雪睨了南易一眼,说道:「我在沪海买了4套,1套给我父母住,其他3套租出

去了;在旧金山西海岸买了3套;在香塂买了6套,3套在港岛,2套在九龙,还有1套在尖沙咀。哎,你说香塂的房价涨得这么快,以后会不会跌下来?」

「你不用管它升还是跌,有我在呢,我没让你卖,你就一直持有,真要卖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我听你的。」

转眼又过了两天,南易在老洋房面见了达毕梵的总裁亨利·莫奈。

前几天亨利·莫奈给南易发了一封邮件,汇报了他将来京城成立两个子公司,一个叫红学基金,另一个叫唐宋拍卖行。

「亨利,你跟我说说具体的想法。」

「Boss,是这样,这几年我经常飞来华国处理东方艺术品的事情,与华国的艺术家多有接触,对他们的生活情况非常了解。在纽约,我认识很多旅居纽约的华国画家,对他们在纽约的生活情况也非常了解。

其实全世界都一样,艺术家在没有知名度之前,生活状况不可能太好,只不过华国这边相对更不好。

三年前,我认识了来自比利时的尤伦斯夫妇,在1987年,他们就以很低的价格买到几个新锐画家的画作,目前这几个画家的上升趋势很强,相信不用多久他们就能崭露头角,变成著名画家。

除了尤伦斯夫妇,我还认识一位瑞士驻华国的外交官,他对绘画特别感兴趣,走访了不少华国的画家,也收藏了一批画作。

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同样在关注华国的绘画界,这让我意识到先锋画廊的模式不能只在纽约进行,还要把业务移植到华国来。」

「你说的尤伦斯夫妇,他们并不只是在简单的囤积画作?」南易问道。

「囤积只是第一步,后面还要推高画作的价值。Boss,我要做的事情和尤伦斯夫妇类似,我的计划是这样,筛选一批华国有上升潜力的年轻画家,邀请他们加入红学基金。

成为红学基金一员的年轻画家,我们会以一个较高的价格,买断年轻画家未来两年到五年的画作,也许是20美元,也许是100万,这需要视画家的上升潜力大小而定。

达成买断协议之后,我们会给年轻画家举办画展,让他们有和世界知名画家同台亮相的机会,并且,我们还会设立几个奖项,让他们获得几个荣誉头衔。

等年轻画家的名气开始上升,我们会试着在拍卖行通过自买自卖的方式推高该画家画作的价格,等画家与他的画作的身价提高到一定程度,我们就会抛售手里的画作。」

南易颔了颔首,「听起来不错,互利互惠,红学基金我了解了,唐宋拍卖行呢,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Boss,你忘记了?前几年,在艺术品价格低迷时期,达毕梵一直在收购西方和东方的艺术品,oh,不对,用中文说应该是古董。

西方的艺术品只需要在欧美市场上出售,东方的古董,只有拿到华国,拿到受儒家文化影响的地区才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唐宋拍卖行就是为了将来销售东方古董做准备,它主要涉及的领域就是东方古董和艺术品,我准备用几年时间奠定唐宋拍卖行在东方古董圈,甚至是艺术品圈里的地位。」

「elldone,亨利,你的构思很好,在京城的娄斗桥一代,聚居着一批落魄的画家,你可以尝试一下从他们之间筛选一个人,树立一个反差比较大的成功案例出来。

加入红学基金之前,三天饿九顿,在地上捡烟屁股抽;加入红学基金之后,出入的是高档餐厅,住的是精品四合院,往来的都是圈子里的知名人物,身边还有美院的美女新人环绕,在四合院里经常举办沙龙,邀请以前认识的落魄画家过来见见世面,改善生活。

对了,这个成功

案例的人选,最好是选择一个在落魄画家圈子里公认绘画水平较低的,这样会形成更加强烈的反差,激起其他落魄画家不服心理。

有了这样一个成功案例,你将来开展工作,发展客户会更为简单。」

「好的,Boss。」

和亨利·莫奈谈话后的第二天,南易去了趟新荣斋。

一番寒暄过后,李祥荣引着南易去了新荣斋隔出来的一间僻静茶室,同时也是李祥荣的办公室。

李祥荣泡了两杯高沫端上桌,人在南易的边上坐下,话匣子就打开了,「南爷,前几天在街上出现了两件稀罕玩意,形制奇特,制作精良,开门到代的秦公器,上头都铸有秦公铭文,一看就是生坑里出来的。」

「哪个秦公?不会是秦始皇他爹的墓被盗了吧?」南易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更早一点,我打听了一下,是陇右那边一个县里一座叫大堡子山的山里挖出来的。稀奇着呢,一座荒山,聚集了几万人,都是在那里寻宝挖宝的,人多,热闹啊,贩夫走卒也跟着上去,卖面的、卖啤酒饮料的,听说半掩门都有。」

「啧,这么邪乎,这是盗墓啊,还是开物资交流会啊,不知道现在上去占块地方,开个铁匠铺还来不来得及。」

「估计来不及了,风声都传到京城了,公安这会也该知道了。」李祥荣是个妙人,把南易的玩笑话认真的接了过去。

「呵呵。」南易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的浮沫,「你说的那两件秦公器拿下了?」

李祥荣摆了摆手,「没有,青铜器沾不得,一沾就是麻烦,在国内一件最多卖几万块钱,卖不上价,真想卖上大钱只能往国外送,这叫走私国宝文物。南爷,我记得您的吩咐,不碰生坑,传承下来的就够玩了,地底下出来的,我不去惦记。」

「这就好,知道东西落谁手里了吗?」

李祥荣不屑的说道:「落在鬼子手里了,这个狗东西成了土财主,什么都往里收。」

「李堂名不用去管,他在公安那里已经挂了号了,什么时候折了也说不定。这几年下来,古玩行当里的庄家你摸清了吗?」

李祥荣下意识往茶室的门瞄了一眼,站起身,把已经关严实的门推的更加严实,这才走回位子坐下,「南爷,之前我跟您说过八国联军那会的事,当年八国联军打进京城,是抢走了不少好物件,但是,也有不少人在浑水摸鱼,趁着闹哄哄的节骨眼,有人抄了旗人大官、大户的家,从里面搬走了不少东西。

后来大清倒了,那些大官大户没了权势,那些被抢走的物件有些在市面上冒头,大部分一直就没有出现。有东西现世,消息多多少少就传出来一点,那些冒出来的东西,追根究底,还是从旗人手里出来的。

1910年后,我爷爷已经混的不行了,但是和旗人们多多少少还有点联系,消息也听到了一些,可以肯定的是,当年下手抢东西的其中一批人,打的是叶赫那拉氏的旗号,是真是假不好说,还有一批人打的是什刹海的旗号,哪个旗哪个氏的说不好。」

南易淡淡的笑道:「你左一个不好说,又一个说不好,这根没说一样。」

「南爷,您别急,接着听我往下说。」李祥荣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又说道:「八十年代,古玩行当又重新开始热闹起来,就是南爷您让我收东西的那一段时间开始,古玩行当里总能听到捡漏的故事,里面总会有这样的版本。

谁谁谁是清朝某个大官的子孙后人,把家里传下来的宝物当成稻草卖了,能卖几万几十万的物件只卖了几千块,差不多的故事,我至少听了不下二十个。

这种故事真的有,假的也有,真真假假掺着,要说没落的清朝大官后代,四九城里有不

少,可大部分是真没落了,除了住着的那间房,哪还有什么浮财,更别提祖上传下来的物件,要有,民国初的那几年早出手换粮食了。

我家里本来也有几件像样的物件,就是那几年出手换了钱买粮食,到现在就留下来一件,这还是因为当时卖不上价,家里呢,也想留个念想,这才侥幸传了下来。」

南易颔了颔首,「你的意思我懂了,没落的是真没落了,家里根本拿不出物件,故事会传的沸沸扬扬,一是大家都爱听这种故事,二是有人在故意推波助澜,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这有没落的,自然就有没没落,一直坚挺。南爷,那个被烧掉的破园子里一直住着一批旗人,这个您知道吧?」

「知道,你接着往下说。」

「也是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就那批旗人里头,出了好几个低调的古玩大家,早期的时候,他们只对一些精品物件下手,我在替南爷收东西的时候,经常会撞见,我在收,他们也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