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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综合其他 > 帝凰天下 > 第二十二话

上官婉儿眯着眼打量着他,微笑道:“我发觉,这次回来,你开朗了不少,真好!”    “是吗?”袁一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或许,当越过那一道坎,再回头去看,当初的那些,其实,也不过如此。”    上官婉儿点点头,没有说话。    如此,各怀心事的俩人低头沉默良久后,上官婉儿方才找到话头,打破此时尴尬的气氛:“我听说这里不远,有间茶馆还不错,去坐坐,怎么样?”    袁一点点头“好。”    上官婉儿和袁一牵着马,边闲聊,边走到茶馆。    茶馆虽然没开在城中热闹的地段,可来此饮茶的顾客并不少,而且都是衣着光鲜,谈吐斯文,都是些有识之士。也难怪,身在宫中的上官婉儿,能够知道这处地方。    他们来到楼上的雅间坐定,要了壶上好的兰香铁观音和几道茶点。    待茶点上齐,上官婉儿用雕琢得晶莹剔透的白玉盏,浅浅品了口,赞赏道:“茶色清新,入口淡雅,味极甘甜,果然是少有的好茶!”    袁一也饮了口,道:“这茶虽好,可比你的手艺还是差了点。”    上官婉儿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袁一继续道:“说起来,我们也算因茶结缘。我记得,当年,在大明宫,你请我喝了杯用荷塘露水煮的茶,滋味虽妙,可差点吓掉我半条命。”    上官婉儿抿了抿嘴:“当年那些不开心的事,还记着干嘛?”    袁一摇头道:“那段日子,虽苦不堪言,可也算苦中作乐。而乐,大多都是因为你。不管现在如何,不可否认,我们都曾有过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    上官婉儿叹了口气:“是啊!不过,我好像都不怎么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坦白来说,我们之间,有过许多非比寻常的经历,也曾经历过错综复杂的情感,所以,对于我而言,你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正因如此,这样的重要超过男女之情,更像是亲情,可……”    说着,他沉默了些许,舔了舔嘴唇,方才继续道:“可之前发生的一些事,让我有了许多困惑,不知怎么看待我们之间……之间的感情,才合适。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在废帝风波前,发生的……”    说到这儿,袁一停了下,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上官婉儿,只见她将头压得很低,袁一始终无法看清她的神情。    如此,袁一不得不继续道:“那时所发生的,究竟是你对我……对我余情尚在,还是故意为之?目的是,故意让视我为兄弟,为忠臣的李显看到,你青睐于我,让其心生妒意,挑拨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让其记恨我,疏远我。”    “最终让我因祸得福,避开了废帝风波这场险恶的政治旋涡。我一直都知道,你虽为女子,可政治眼光比任何人都独到,都要有智慧。”    “即便如此,你又如何算准,李显一定会屡犯大忌,落得个被废的狼狈下场。而且,一切都不早不晚,偏偏在我被贬塞外之后,短短的五十五天,李显的皇权迅速崩塌,成了废帝?”    说着,袁一语气肯定道:“我相信,没有人能把事情算得这么准,就算圣后也压根没有想到,会在五十五天之后,会如此不留余地,扳倒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果说一切都被你算到,所有全都在你的掌控中,那么,你绝对称得上活神仙。”    “每当想到这点,我又觉得,所有都是巧合,都是你的无心之失,才让我走了狗屎运,不仅捡回一条命,还保住了如今的富贵之身。这种种的自相矛盾,也正是我的困惑。”    等袁一说完,上官婉儿终于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能预知未来,你的困惑是不是就迎刃而解?”    他挑起一边的眉,打量了上官婉儿许久,摇头道:“预知未来?这也太玄乎了。我记得,之前你也曾神神叨叨的说过类似的话。”    “可我说你是神婆,让你替我算卦吧,你却说看不到我的未来。所以,你这又是在故弄虚玄了?”    上官婉儿笑了笑:“预知未来这件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没有确切答案,关键在于你怎么选。”    袁一摸着下巴,像是很认真地想了会儿,道:“让我选?我也理不清楚。我突然想起,多年前,我们去扬州,在湖边,你错喝了我的酒,喝醉后,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你说我是老古董,还说自己是什么水,看起来很单纯,其实,有什么矿物质,总而言之,就是一些我压根听不懂的话。”    说着,他探究地看着上官婉儿,疑惑道:“说起来,你的确是个奇怪的人,好像有着截然相反的两面。可照理说,你是上官宰相的孙女,自小又在宫中长大,这些都有迹可循,不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世外高人。”    “你可不过二十出头,行事作风又出奇缜密沉稳,更有着超然的智谋。的确,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意思。所以,你究竟是谁?你真能预知未来?”    上官婉儿浅浅一笑,从容道:“真想知道?”    袁一点点头。    上官婉儿凑近他,低声道:“等到李显再度登基为帝,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谁。”    听到这话,袁一满是惊诧,他转头看向与自己只有咫尺之距的脸,只见她神情严肃,不像在说笑。    如此,袁一垂下视线,沉思了片刻:“废帝风波后,李显就被软禁在房洲一座人烟稀少的荒山上,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这辈子恐怕是废了,还能再度为帝?这不可能!”    上官婉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像是特意提点道:“李显的为人,我很清楚。虽愚昧,可心眼不坏。你念在与他相识一场的份上,哪日路过房洲,也去看看他,也算给他一些藉慰吧!”    袁一点点头:“他?我知道的。是该去看看啊!”    上官婉儿道:“我的事,你都清楚了,再来说说你的事吧!”    袁一笑了笑:“我的事可没那么复杂,很容易说清楚。”    上官婉儿摇摇头:“我出趟宫可不容易,为公为私,我可有一大堆事,需要理清楚。”    “为公?为私?”袁一想了片刻,明白了上官婉儿话中之意,便道:“看来你带着任务前来,不过,这种事向来不都是旁敲侧击的吗?哪有像你这么直接?”    上官婉儿理直气壮道:“亲人之间说话,不都是这样直来直去吗?”    袁一笑着点点头:“也是!那我就先从私事说起,我之所以冒险在赵乾的雅集强行带走罂粟是因为,罂粟肚里有了贺兰敏之的孩子,而赵乾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说起来罂粟的身世也挺可怜,她是一个孤女,而她之所以成为,如今名满天下的花魁,全因贺兰敏之。不为过的说,那个‘肤若凝脂眸似水,笑靥如花罂粟蛊’的罂粟,是为贺兰敏之而生的。”    “可想而知,贺兰敏对她而言,有多重要。哪想到天意弄人,贺兰敏之英年早逝,孩子成了她唯一的寄托,孩子必须留下。”    听到这儿,上官婉儿点点头,说道:“她的身世的确值得同情,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考虑。不过,你大可以悄无声息的带着罂粟,没必要弄得像如今这般满城风雨。”    袁一解释道:“我也不想这样做。可罂粟对我误会颇深,绝不会心甘情愿跟我走,再是,罂粟的名动天下,就算离开赵乾,也难免不会落入他人的虎口。我此举,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罂粟有我的庇护,休动歹念。”    上官婉儿低头沉默片刻,抿了抿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护了罂粟,护了她肚里的孩子。在天下人眼里,罂粟等同于你的女人,等到孩子呱呱落地,你难道就不给她一个名分。”    袁一用手捂着额头,长长吐了口气:“我真没想那么远。可……可我对罂粟无情,却有义,我必须这样做!你能明白,我的处境吗?”    上官婉儿故作轻松:“一个妾氏的名分而已,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    袁一长长叹了口气:“是啊!既然选择救,那就得救到底。给她一个名分,我可以免去不少口舌,而她能够得到一个归宿,何乐而不为呢?”    他虽这么说,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无奈。上官婉儿也有所察觉,故意揶揄道:“口舌?指的是梅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