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四处打量着附近的环境,对于从小生活在富裕家庭的他来说,这样一片贫穷落后的老式居民楼只有在电视书本上才看见过,而这里的人看起来忙忙碌碌,脸上布满疲惫,手指满是老茧,和他所认识的那些整天讨论着名牌超跑的富家子弟们大不一样。
“阿洛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吗?”安泽的目光涣散,似乎在想象着洛允在这里生活时的情景。
“算是吧,小学才搬过来的,之前住在老家,和我外婆家差不多的小镇。”宗夏四周望了一眼,将不远处在看人锯木头的沈晓可拉了过来,转身走进楼道,“我们上去吧,阿洛的父亲就在上面。”
阿洛的父亲?
安泽微微一愣就是那个欠下巨债让阿洛不得不求他帮忙的父亲吗?
一想到即将见到的人是她父亲,他就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心中忐忑不知该以何种情绪面对。
宗夏一回头发现安泽在发呆,又走回来推了他一把,“走吧,一会天要黑了。”
安泽如梦惊醒,怔怔的点点头,迈开步伐。
“我看安泽哥哥是马上要见到岳父了,心情激动吧?”沈晓可在一旁瞧出了端倪,抱着猫咪打趣道。
安泽被人识破了心思,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可心中的期待却丝毫未减。
宗夏看着他们俩的表情,微微的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道,“你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吧,阿洛父亲的为人总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番话一出,安泽的心情就更紧张了,刚想开口问是什么意思,几人已经站在了一扇大门前。
宗夏上前去敲了敲防盗门,空旷的声音回荡着狭小的走廊,过了半晌才有人将们打开。
从门内走出了一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大冬天的身上却只穿了一件恤,门一打开,便是呼之欲出的酒精味在四处蔓延。
这个男人长相和洛允颇有几分相似,充满了英气的脸上显得醉醺醺的,两团醉酒的红晕格外显眼,他的个子高高瘦瘦,站在瘦小的宗夏面前显得很有压迫力。
“洛叔叔,我是洛允的朋友宗夏,您还记得我吗?”他一脸醉鬼的模样并没有让宗夏感到惊讶,自如的开口道。
这个中年男人很明显便是阿洛的父亲了。
他睁开微醉的双眼看了一眼宗夏,顿了顿才忽然一拍脑袋,“啊,我记得你,你是阿洛最好朋友”他的目光移向沈晓可以及安泽,疑惑的开口道,“那这两位是?”
宗夏瞥了一眼紧张到身体僵硬的安泽,挡在他跟前解释道,“他们也是阿洛的朋友,前不久认识的,所以您不知道。”
洛父点点头,“那你们要进来坐坐吗?”
“不用了我们我们是来看阿洛的,您能带我们去见见她吗?”宗夏语气艰涩的开口。
洛父沉默了半晌,才挥了挥手,“行,我带你们去吧。”
“谢谢您”
洛父回屋里穿了件大衣,关了灯便在前面领路。
由于安泽开的有车,几人买了鲜花,不费劲的便来到墓园,然后在洛父的带领下找到了阿洛所在的位置。
清冷的风静静的吹着,四周围一片寂静,显得萧索荒凉,宗夏望着墓碑照片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双手抚上冰冷的石碑,风将她的发丝撩到鼻尖,酸酸痒痒的,想哭又哭不出来
“阿洛,我过来看你了”宗夏将手中一支红玫瑰摆上她的墓前,她知道阿洛的性子张扬又率性,她知道阿洛生前最喜欢的便是魅力四射的大红色,她知道即便死去,阿洛也依然热爱着热情奔放的红玫瑰。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更加的不舍。
“如果你还活着该有多好,为什么我们都还好好的,唯独只有你离开了?”
“阿洛,你说过有机会还会回来看我的,可是你为什么走了?你明明是最信守承诺的”
“阿洛,其实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无论是你帮时依做事,还是最后选择和时迁一起离开,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宗夏凝视着洛允的相片轻轻的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诉说着,她终于将心底的话对阿洛说清楚了。
傍晚的余辉耀眼得过份,瑰丽的火红色夕阳犹如绽放的玫瑰花,照耀着宗夏的脸庞,在她清澈瞳孔之中印出一片霞光。
静悄悄的,有微光顺着眼角滑下,流过削尖的下巴,缓缓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