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东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时只有陈大龙和他的司机小蒋一面之词,可是王宝东和陈大龙一直关系不和却是普水县官场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实,难道事情真就那么凑巧?王宝然那一天无缘无故上了陈大龙的车,结果半道上就遇到了黑社会的人枉送了一条命?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搞掉一个领导人算什么本事?此地无银三百两运用聪明才智毁了领导前程这才是高手运筹帷幄的本领。
这是一个跟平常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日子,当晚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象是给城市的墙头、屋脊、树顶和街口都罩了层薄薄的玻璃纸,暮归的行人影子被夕阳拉长,无边无际的银灰色中,汽车亮灯缓慢地行驶着,自行车的铃声不时地传到人们耳边,那些穿着各种颜色衣服的男女们,或骑着自行车,或走路匆匆往家的方向。
副县长葛佳俊思考成熟后,下班后并没急着回家,而是让司机送自己去一趟原公安局长王宝东的家,这样的要求让司机听到后忍不住透过后视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判断一下刚才葛佳俊嘴里说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梦话。
“是去城南别墅区吗?”
司机像是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在亲眼看到葛佳俊点头后这才启动车辆风驰电骋奔着县城南郊方向而去。
三年前,城南的一大片果园拆迁建商品房,这片果园不仅面积大交通方便还得天独厚靠近废黄河边,人常说流动的水是财气,一般老百姓盖房子都希望能靠近水边,当时县委县政府的一帮领导私下一合计,这么好的地势给开发商建房不如顺便假公济私一回,县委常委成员每人暗中弄一套小别墅住,表面上该付钱付钱,地产商自然不会不懂规矩。
按说当时的公安局长王宝东不是县委常委成员,没资格弄一套这地段的小别墅,可因为跟县委书记贾达成关系紧密的缘故顺道也占了这便宜,成为这个县里著名的集中住着诸多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别墅区住户之一。
葛佳俊趁着天色将晚亲自来到城南别墅区就是想找王宝东的遗孀白小丽好好谈谈,要让心里盘算已久的计划顺利实施,白小丽这颗棋子运用得当相当重要。
白小丽在农业局工作,以前仗着有个当局长的老公撑腰,她几乎不怎么上班,单位的领导逢年过节还得亲自登门送礼巴结她,可自从王宝东出事后,一切特殊待遇全都免谈,单位领导的一张脸也迅疾变的跟以前比较明显是冰火两重山。
单位说最近有人举报吃空饷,上面查的很紧,要求白小丽按时上下班。
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原本性格单纯的女人尝尽了人情冷暖,王宝东走了,生活还得继续,赡养照顾老人和孩子的重担一下子全都压在了一个柔弱的女人肩膀上,没有时间再去悠闲做做美容打麻将,白小丽瞬间从一个每天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的官太太成了一名城市普通上班族。
这一个多月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忙碌的,每天穿梭在人群中,像是被城市遗忘的小角色依旧沉浸在有些麻木的情绪中。
王宝东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官员她不清楚,可他在白小丽心里却是个尽心尽职的好丈夫好父亲还是个相当孝顺的好儿子,能嫁给这么一个优秀出众的老公白小丽心满意足,偏偏老天无眼让王宝东出了意外,虽然后来政府给弄了个“英雄”的称号又有什么用?男人走了,整个家的脊梁骨塌了,一夜之间结束了白小丽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近来,白小丽特别害怕夕阳西下的傍晚,在她看来傍晚像是一种威胁,天黑后的寂寞和痛楚常常像是毒蛇在吞噬她的心,她总会幻想某个黄昏时分,心爱的丈夫会突然像往常一样笑眯眯站在自己背后,伸出温暖厚实的手掌放在她的肩上,用一种温柔低沉的声音对她说:
“我们回家吧。”
现实总是残酷的,无论白小丽如何浓烈的思念都换不回男人一条命,每每站在自家别墅楼顶看着身边楼下道上车水马龙忙碌的人群,她总是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这帮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有几个是好东西?真要是较真起来他们个个都该坐牢,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老公出事?这帮人却还能安然无恙自在活着?
今晚,当白小丽像往常一样孤独身影站在别墅楼顶却意外发现一辆黑色公牌车的方向居然是奔着自家别墅大门过来,这让她心里不由有些奇怪,自从王宝东出事后家里一向是门庭冷落,因为孩子上学住校老人住在乡下,三层楼的别墅每天只有她一个人上下行走,晚上下班后大门一关便跟外界全然隔绝。
“估计是问路的。”白小丽心里想,以前经常有找不着某位领导家送礼的底下人摁错了门铃找人,别人家一向懒得搭理,可热心的白小丽却会大方开门替人指路,现如今这一大片别墅区入住了好几年,问路的人已经少了,偶尔还会有一两个。
“叮铃铃”的门铃声响起,白小丽置若罔闻,这辆车的主人肯定又是找哪位县委县政府的领导送礼的,他摸不着领导家门凭什么要麻烦自己指路?自从男人出事后白小丽的性格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以前那么阳光乐于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