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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涛感到了从指尖传来的刺骨怨念。

作为最强烈的一种情感,怨恨也不过是因果中的一环。

当然,现实通常是怨念的产生各有各的因果,但它的危害却从来不分青红皂白,所以天师们才能积累大量针对怨念的经验,研发出各种强制措施

毕竟,如果连魂魄都灰飞烟灭了,那怨念自然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留下来的不过是一场因果、一段爱恨、一个故事的戛然而止。大部分时候,跟及时止损比起来微不足道。

穆涛很清楚,虽然饱含无奈。

但或许是心里泛起的那一丝的不忍再从中作祟,当他再次触碰到那个少女的肩时,一些片段还是侵入了他的意识里。

……

“这位阿哥你是外乡人吗?来林子里做什么?”

少女突兀的搭话把青年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笔扔出去。再低头一看,他手上精细描绘的那幅白描,就这样被一笔歪掉的墨痕毁了。

“啊啊”穿戴着长衫和书生帽的青年懊恼地看着手里的画,纠结半天后,只好揉掉了那张纸。

这明显是个外族人,不过对少女来说并不奇怪。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人手里的东西。

“这是……它吗?”

这是我吗?

跃然纸上的,是像蝶翼一样的紫色花朵。画面是静止的,但她似乎能感觉到拂过花瓣的清风,看到花蕊上露珠反射的阳光。

真好看……

从没人夸过她好看。人们只知道山里有种妖花叫蝶惘生,它能给人带来美梦,也能将人拖入深渊。他们喜欢她从来不是因为她的花朵好看,害怕她也从来不是因为她的长相可怕。

但是少女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自己天生如此。而那些人却是明知自己天生如此却依然对她,对她的毒性趋之若鹜,不可自拔的。

他们总是擅自喜欢她又擅自憎恶她,擅自利用她又擅自伤害她。

不过她没那么容易枯萎,第二年春天,她的花儿又会在山里成片地开放,吸引又一群擅做主张的人。周而复始,蝶惘生成了神明的恩赐,成了魔鬼的诱惑,但蝶惘生自己,却只是冷眼看着。

她又能怎么办呢?

但这次这个“擅做主张的人”,没有撕扯她的花瓣,攀折她的花枝,挖掘她的根系或者放火烧毁成片的森林。而是远远的,拿着纸和笔坐在那儿,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时连东西都不吃。

一天又一天,他有时爬上山坡离得很远,有时又恨不得凑到花瓣里面。少女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却知道他很开心。

比那些吃了花瓣,倒在地上抽搐着傻笑的人还开心。

最终,少女决定去问问,他在干什么。

“小生在绘画啊。姑娘你看这些花儿,如此娇艳,若不描绘下来,再过几日恐就谢了。”青年说道,当他转过脸来时,少女看到了他眼里的神采,像在山坡最高处能看见的满天星星。

从那以后,在深山里独自写生的青年画师身边,多了一个观众。

……

“那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情蛊吗?也是蝶惘生做的?”

狄墨看着那枚药丸问道。

但这么做的同时,他的余光则在瞥着穆涛。

还没醒。围过来的蛊人除了几分钟前那次停顿之后就再没什么异状了,也不知道这个了不起的天师大人到底在磨叽什么。

“这个是商业机密,恕难奉告。不过你放心这个对人体的伤害很小。”蛊婆笑道。

“那些在酒吧里给别人递第一支烟的家伙也这么说。不过,我是不抽烟少喝酒的好男人哦。”狄墨摊了摊手。

“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家伙就别装了,妖怪。你应该很清楚,法律和规则都只不过是强者管理弱者的工具罢了。而力量,是不分善恶的。”蛊婆有点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说道。

“哈是啊。力量才是关键,如果绝对的战斗力不足,就用战术来弥补。”狄墨也笑了,“所以我理解你叽叽歪歪跟我扯了那么久的蛋是为了干什么”

“别白费劲了,我制造的冰,凭你的虫子可啃不断。”

狄墨深邃的眼神穿过了蛊婆的身体,停留在了她背后的那根冰柱上。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小村姑并不高大,但站起身来足以遮挡住那根卡住警用运输车车头的冰柱,和趴在车头侧面,正在用大颚全力啃咬着冰块的那只巨型蜈蚣。

冰柱并不算粗,之所以能稳稳撑住司空钧的车,全是因为六根柱子均匀地分担了压力,所以只要蜈蚣能把其中一根冰柱啃倒,失去平衡的汽车会立刻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