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默默地垂下了眼睑。
“天涯叔叔说的是真的吗?”霍靖萱眨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搬走啊?要搬到哪里去呢?”
她想到小峰,想到那些跟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伙伴们,还有那位每年都会来看她的叔叔,开始有些难过不舍起来。
温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靖萱,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霍靖萱扁了扁小嘴,“小叔叔,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温煦陷入了沉默。
温凉抬起眼睛来,“去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这就搬走。”
暗色的迈巴赫行驶在新兰镇新修好的水泥路上。
郭秘书在前方开着车。
“霍总,前面就是了。”
车后座,霍天擎一双狭长的眼睛似睁非睁,淡淡地“嗯”了声。
很快,车子在小院儿门前停下来。
郭秘书率先下了车,提了一大堆营养品,然后为霍天擎打开车门。
锃亮的黑色皮鞋落了地,霍天擎缓缓抬眸向这个温凉生活了整整七年多的小院子看去。
曾经,他一次又一次地站在院外,默默地看着里面的一切,却从未踏入这里一步。
小院儿的院门紧闭着,平房子的门也紧紧关着。
郭秘书去扣门。
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人应门。
隔壁院子的门倒是开了。
张嫂比起当年,又苍老了不少,她见到霍天擎和郭秘书,不由地愣了一下。
“哎呀,是你们呀,快来我家坐坐。”
霍天擎礼貌而疏离地轻轻颔首,“您还认得我。”
“当然认得,当年的事情我可是到现在都忘不了呢,”张嫂捋了捋头发,“还有,这么些年,我的两个孩子能顺利上那么好的学校,也多亏了你们的照应,我怎么可能忘呢。”
“您客气了。”霍天擎抬眸朝温凉住的小院看了眼,问道:“这里的人,不在家吗?”
“哎哟,”张搜不由地叹了声,“您是来晚了一步。怎么这么巧呢,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一家搬走了。也不说到底是为什么,就匆匆忙忙走的,临走的时候,跟我道别,还送了我一些成用的东西。”
“什么,你说他们已经搬走了?”郭秘书十分吃惊。
张嫂点点头,“是啊,也不说要搬到哪里去。”
郭秘书缓缓转头,看向霍天擎。
霍天擎缄默不语,深沉得仿佛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径自推开门,朝里面走了进去。
这里,有温凉的一切。
院子里的小木凳上,她曾经坐在这里洗过菜。
小秋千上,她也曾坐在这里荡着秋千。
屋子里的每一处,都有她的气息。
客厅里,厨房里,卧室里……
梳妆台上,还残留着寥寥几根她的发丝。
她就在这里,好似从未离开过。
霍天擎坐在梳妆台前,修长的指尖静静碾过她的乌丝,然后逐渐收紧,指甲嵌进了肉里,渗出淡淡的血丝来。
他就这么坐着,坐着。
眼前仿佛浮现出温凉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