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面的城墙上,几个身穿铁甲的守卫,正围着一名布衣伙头兵训话。
一名铁甲守卫指着伙头兵,骂骂咧咧地嚷道:“他娘的,咱们这些人累死累活的守卫京城,结果却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你到底是怎么管你手下那群废物的?连送个饭都要迟到,莫不是故意让咱们这些人挨饿吧?”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众怒。
“让我们饿着肚子守城,出了事你一个颠勺的担当得起吗?不想做就趁早滚蛋!”
“连伙头兵都当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换人,赶紧换人,让他当伙头兵的头儿,咱们这些人迟早饿死!”
说到激动时,一个身形粗壮的守卫,伸手推搡了伙头兵一把。
伙头兵被推得踉跄后退。
毫无抵抗能力的狼狈姿势,无可避免地将他的一只瘸腿给暴露了出来。
看清他的瘸腿,立刻有守卫偏头啐了一口。
“啐瘸子还能当兵,真是涨见识了。”
“就算是伙头兵,也不该找个瘸子来当吧,简直太儿戏了。”
“这家伙不会是有什么来头吧?腿都瘸了,怎么还不滚回老家种地?”
“还别说,这还真不是没有可能的。”
“嗤敢情还是个关系户啊,难怪一来就把老王头给挤下去了,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眼看守卫们的话题越说越偏,为首的守卫悄悄蹙起眉头。
他受人所托,撺掇负责送饭的伙头兵搞事,又挑起这些人的怒火,为的只是羞辱何祎一番,可不是为了扒出他的身份底子。
就算何祎不受襄安侯的重视,可他毕竟是襄安侯的嫡子,事情闹大了,他们这些人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见何祎始终一言不发,为首的守卫在心里暗骂一句怂货,便大声开口说道:“都给我安静,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待所有人安静下来,他又将目光投向何祎,高高在上的口吻中满是轻蔑。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既然你现在是伙头兵的头儿,按时送饭的差事就必须做好,若是还有下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们这里不需要废物!”
这话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拥护。
何祎在没错,我们不需要废物!废物趁早滚蛋。这一类的声音中,一瘸一拐地走下城墙,停在一处无人的拐角驻足。
古铜色的脸上不知从何时起,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是啊,他是废物。
哪里都不需要的废物!
走出城墙拐角,何祎脸上的颓靡之气,好似又重了几分。
他拖着一条瘸腿,走进城墙底下的火房,眼神一片木然。
手下的伙头兵对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早就见怪不怪了,见他回来,伙头兵们只当看不见,该做事做事,该闲聊就闲聊。
何祎同样对他们的态度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一边,拿起菜刀,开始切之前未切完的猪肉。
就在这时,一个送菜的伙头兵走了进来。
“嘿,你们听说了吗?刚才出大事了,襄安侯从马上摔了下来,被人抬着回去了,说是受了重伤,我听人说侯府怕是要挂幡了!”
送菜的伙头兵一边放下了肩上的担子,一边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