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送完小乔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从小乔家到动物御医所、动物御医所再到小乔家的路上，照夜玉狮子一反常态，半句话也没讲过。 心里惦着一个人独行的太史灵，她落寞又装作如常态的背影，深深的烙在它的脑海里无法忘记。 没有把小乔甩下车，也没有拒载赵云，选择了用冷暴力的方式对待他。 赵云也察觉到照夜玉狮子的不对劲，往常失约了，一向像话唠儿一样吵闹的它定必会把他从头骂到脚，可这次它却安静得像哑了一样。 「把她送回家了吗？抑或她还在逛街？」主动打破僵局，却未闻照夜玉狮子回应，赵云便再说：「我没有关你程序吧？再不开声，我真以为你哑了。」 他明白照夜玉狮子气他什么，他也明白一再失约是他的不对，两个人在一起日子虽不长，但约会次数却少之又少。每次都是他主动约她，每次都是他有事，不是失约就是让她等。 所以他也打算让照夜玉狮子骂个够、回程的路拒载要他自己走回去接受它一切代太史灵出气之类的行为。 没料到，现在它一句话都不讲，让他有种措手无察的感觉。 减慢了车速，照夜玉狮子抑着气回应道：「灵灵让我告诉你，这两晚她不会回家，她要去找朋友。」 「什么？」赵云惊呼，追问：「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去哪找朋友了？她有讲她朋友家在哪吗？去接她。」 她能有什么朋友？除了兄弟们以外，她的朋友……就只有上次那个女孩。她肯定是去找那女孩了吧？ 没有听赵云的话，也没有出卖太史灵，照夜玉狮子依旧驶往曹宅，淡淡的说：「她没有讲，不过，你也别去找她了。你去找她了，她为了让你不要不开心，又会再强逼自己摆出一副大方的模样随你回去，有多少不好的情绪都是自己吞、强逼自己消化。」 照夜玉子狮子生气想发脾气的点不是在于不喜欢小乔，不是在于不喜欢赵云为人设想，只是它不喜欢赵云太为人着想、太为小乔着想，最后忽略了最不该忽略的太史灵。 拒绝与赵云沟通，是太史灵不希望它和他会吵，它也不希望总是要透过它的嘴巴告诉赵云，赵云方懂得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做得不对。 谈恋爱的不是它，是他。 顾得了别人，顾不了自己的女朋友，那，是再好的男人、给再多承诺的也没用。一段关系总是重复不健康的错误，就算结亲了，分开吵架机会也大。 赵云语气平静，说诉着自己今天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定与行为的原因：「我不是认为我今天放下了她、选择了陪小乔是一件正确的事，我让她失望了是我的错。我只是不希望重蹈覆彻，重演了让灵和花花的事，让一个需要陪伴、需要帮忙的人一个人去面对。」 「没错，你出发点是好的，但不是凡事都该用这样的准则去看的。」到达曹宅，照夜玉狮子停了车，不想多讲了，便说：「电影看不看得成，对灵灵而言真没那么重要。对她而言，仅仅和你在一起就满足开心了。」 话毕，照夜玉狮子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惦记着夜到扬州的太史灵，想要赶紧与朋友们交托一声，让它们好帮它注意和照顾她。 其实，它很想告诉赵云，灵灵带着花花去动物御医所看诊的那一天，它的朋友洽巧送主人去动物御医所，遇见了无助得哭得崩溃的灵灵，好奇问它为什么赵云没有陪伴在旁。 后来隔了一天，花花要以人道方式安乐死结束生命，同样是灵灵独自带着花花去完成这件事。据说那天，灵灵捧着花花的骨灰在动物御医所门口哭了很久很久、自责了很久，让周遭的车看着都觉得不忍心了。 最初它疑惑为什么赵云没有随着灵灵去，后来赵云，因为灵灵怕和他触碰相处，他希望让她感到舒服不想逼她逼到让她离他更远，所以尊重她要一人去动物御医所的决定。 这些，现在告诉了赵云又有何用？赵云会懂吗？会明白对待小乔和对待灵灵不可以用同一准则态度吗？ 不会的。 再等等吧，等到灵灵真的离开了，到时候它再向他落井下石。 连夜回到扬州，下了客运的一刻，太史灵猛然醒起自己除了一个放了水瓶和雨伞的小背包以外，什么都没带，小钱包里也只有零钱。 不想这么晚打扰孙尚香，一来是时间太晚了，二来是太史灵很清楚孙尚香若知道她这么晚在扬州出现，肯定会担心也暸了是发生了事。 三来，始终太史灵觉得二人再如何情同姊妹，但在江东的范围里，她俩还是有孙家大小姐与重臣之妹的阶级身份分别，有些规矩不得不守。 想来想去，好像就只剩下回家这个选择了。 抬手看着腕上SIMAN的时间，太史灵心情略为复杂的喃喃自语：「现在这个点，不知道哥哥回去了没有？」 如果一开门，他洽巧在，那么……她第一句话该是讲什么好呢？ 好久不见？ 现在这样回来，哥哥一定会觉得他之前讲的通通都没错，然后要她从东汉转回江东，好好的当回江东太史灵吧？ 还是说，一见面两人没能讲上几句话又忍不住会吵架呢？ 拦了车，报了地址后，太史灵抱着小背包靠着车窗，内心复杂又纠结，被这种无形的低气压包着自己，让司机也从倒后镜中瞧了她几眼。 「小姐，妳的SIMAN……响了。」听见她SIMAN响了又停、停了又响，让司机忍不住开声提醒了她 「啊？不、不好意思。」 回神过来，太史灵才听见SIMAN的铃声，见是赵云的来电，原本想接通来电的手僵住了。 犹豫了一秒，选择了拒接。 「男朋友吗？」从倒后镜中望着不停犹豫又不停拒接的少女，司机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虽然开深夜车，都会让在午夜行走的他遇上各式各样有不同故事与背景的客人，失恋的、和另一半吵架的，这种是最常见的。 「嗯。」摇摇头，太史灵没停下挂线的手 根本没有生他的气，却毫不想在此刻与他沟通，或许每次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掩饰着眼底下生怕不小心就会暴露的情感吧？ 想放肆任性一次，让他担心亦好生气都好，回家见到哥哥之前，她都不想和他沟通对话。 真好笑，明明是她摆出一副大方让他去的，有什么底气不满？ 「小两口吵架了？」司机见后座无回音，续言：「打了这么多次SIMAN给妳，他应该很紧张妳吧？没什么是跨不去的，就看你们要不要跨而已。」 「没有吵架，是我没告诉他就回扬州了。」将SIMAN关机，太史灵幽幽的说：「我是个既任性亦无理取闹的人，是我让他去陪别人的，现在我又一个不开心的撒野。我确实介意我的猫咪生病，我需要他在身边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而在别人身边。然而现在别人的兔子生病了，他却在她身边不敢丢下她。」 可能是在陌生人面前，让太史灵说着说着，一点点的将藏在肚子里的委屈情绪都变得无防备的释放出来：「明知介意也没用也不可以介意的，因为我的猫咪死了她的兔子还可能能救，做人不可以这么小鸡肠肚牵涉到小动物生命身上。只是，我也会自私的希望他在软下心肠陪别人之前想想我，想想这么久以来他让我独自等待又失落而归的次数有多少次。」 看不看得成电影或是约不约得成一次约会，对她而言其实都没那么重要，只要他在她身边陪着她挥霍着时间，都会让她觉得很满足很足够了。 因为很喜欢他，所以想霸占着他的时间，亦会变得自私希望他也能同化成一个自私的人，比起顾别人更会顾及到她，最后选择了她。 「相比起别的女生，我觉得妳其实一点都不自私，只不过是想真实拥有著作为『女朋友』的感觉而已。」将车停泊在高级公寓大楼前，续言：「架，可以吵；野，可以撒。不过不要独自藏着所有的情绪，一昧摆出一副无所谓。最后让他亦无法去真正了解妳，让他真以为妳是无理取闹。」 从没遇过这样的司机，会聆听之余更会给予意见，太史灵真觉得今天最幸运的事，就是在回家的这路坐上了这一台车，遇到了这个司机，让她可以释放着一切的情绪、安心的把想说的说出来。 「司机哥哥，你人真好。」太史灵打开了小钱包，把所有零钱都倒了出来付了车资，并对他说：「不好意思啊，我只有零钱可以付。多出来的，就给司机哥哥你买水喝吧。大夜班的，也辛苦了。」 「不客气了，我只收我该收的车资。」把余下不多的零钱退回给一脸稚气未退的少女，司机从架子取了一张名片递给她：「赶紧回家吧，要是以后需要坐深夜车，随时找我。」 接过名片后，太史灵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然后露出了甜甜的灿笑：「谢谢你啊，小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