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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相见时难别亦难(十)

等到了五月初七这一日,英谷雨一大早起来,先到鸿胪寺点卯,其后又随同吴国使者以及送亲的众人前往宫门口接齐均袖一行。

这一天,天气愈热,而齐均袖戴凤冠着盛装,由皇帝亲自从含元殿中一路送她到宫门口。

齐均袖看着皇帝,他已经年过花甲,鬓染秋霜。他不仅是他的父亲,更是这座宫殿,这座城,一片江山的主人。为人子,她无法苛责父亲,为人臣,她亦不能以下犯上。

到了宫门前,皇帝看着巍峨高耸的宫墙,宫墙之外就是送亲的队伍。他看着紧闭的宫门,道:“袖儿,寡人送你到这……”

“父皇,孩儿就此别过,望父皇保重龙体。”

齐均袖屈膝叩首,在这等节骨眼上,她已经没有旁的话了。

皇帝却是老泪纵横,他似乎还有很多话要对这个远嫁的女儿说道。然而齐均袖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齐均袖别过脸去看向宫门的方向。

随着两旁的侍卫将宫门缓缓打开,齐均袖决然地走向宫外。

从今以后,皇天后土,从此她与秦宫,与锦官城再无交集。

英谷雨在队伍之中远远地看到齐均袖从宫门中出来,她自内廷踏光而来,绝代风姿,让天地失色。

皇帝登上宫城楼,他挥手令下,内侍宣喊:“长乐公主启程”

齐均袖在马车中听着这个声音,亦是泪如雨下,再多的坚强,在临别之际亦是徒劳。

当车轮缓缓滚动的时候,齐均袖一下子从转过身,掀起帘子,遥望向高高的城楼上被内侍搀扶着的皇帝,亦是目送着她离开。

“父皇”

这一刻,往日的埋怨统统抛诸脑后,齐均袖几乎撕心裂肺喊着她的父亲。

高楼上的皇帝不忍见此,他不及相送,别开了视线,道:“她走了……”

齐均袖走了,她要跋山涉水去往吴国,去到另一个都城金陵。

她突然找不到城楼上皇帝的身影,她慌乱地扫视整个宫城。最终她狠狠地摔下帘子,颓然地靠在马车之中:她走了。

齐均袖的悲伤还未持续多久,等队伍出了明德门,出了锦官城,英谷雨偷偷摸了过来,她在马车外小声喊着齐均袖的名字。

“袖姐姐,袖姐姐。”

齐均袖听闻此声,自然让念奴将英谷雨请进来。

不想英谷雨却只是递了一张纸条过来,之后又匆匆地离开回到自己的原位。

齐均袖拿过纸条,展开来,其中只有寥寥两个字:夜谈。

她看着手中的纸条,突然失笑,她转而说道:“扶风呢?”

“回殿下,扶风跟在马车后头。殿下,是要见她?”小蜗牛xn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