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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343·生命中的另一团光

曾几何时,那轮太阳也成为过他的光。

他对那些事情记忆犹新,也可能仅仅是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的原因。

二十多年的人生眨眼间便能尽数回想完毕,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看见那轮太阳的那一时刻。

他出生在一个被旁人称为“家族”的大家庭里,家族有一幢大房子,进门沿着最宽敞的过道直通深处,正对着的展览厅墙壁上挂着一幅与众不同的画作。

家里的仆从们哪怕只是日常做清扫工作路过,也会被那幅画深深地吸引住目光,双脚仿佛凝固在了地面上,一定要等知情者冲过去把展览厅的门关上、让他无法欣赏那幅画了才有所好转。

不知是谁将金色的油彩涂抹在了表面粗糙的洁白画纸上,让它们呈现出一个遥远且模糊的人影,有如同一轮散发出无尽光亮的众生之源,仅是看着便能感受到无比的炙热。

那其实是一件“神的遗留物”。

珂赛特长到六岁时,家里新来的侍从如此转达家主的解释,他的亲生父亲似乎未曾踏入过这间大房子,听侍从的话仿佛是这位先生过去也中了那幅画的招,于是种下了心理阴影。

那幅画究竟在展览厅里挂了多久了呢?久到连父亲的幼年故事里也有它的存在。

珂赛特十二岁时,趁着仆人们不注意,走进了大房子里的展览厅。他看着那幅“神的遗留物”,仿佛看见其中的金色影子越发地接近自己。

它慢慢地、慢慢地抬起手来,伸展开五根手指,一点一点地触摸着粗糙的纸面。

它就像是一个被困在画作里的生命,在年幼的珂赛特的注视下,它活了过来,并企图挣脱画纸的束缚,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中。

也不知道那些“受迷惑”了的仆人以及他的父亲是否也见识过正在发生的这一幕,金色人影逐渐侵入现实的过程中,珂赛特也感觉自己正渐渐地与画作融为一体。

他的皮肤感受到了画纸表面的凹凸起伏,如同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山脉被微缩后用于摩擦他的手臂、手掌、手腕与手指们。

随后这份链接被发现这件事的仆人立即切断了。

阻止惨剧发生的仆人激动地拥抱了她的小主人,在没得到具体的指示后又果断地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家族里的长辈。

老人们理所当然地感到恼火,随后又是一个劲的后怕。

这件事发生过后的隔天,大房子里来了许多客人。

珂赛特从仆人那里听说了家族长辈们的新发现,“神的遗留物”脱离了原罪神们的掌控,选择了新的主人。

“那就是您啊。”

当初救下他的仆人如同发疯了般夸张地舞动起双臂,她希望他们的小主人能给出些许回应,可惜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要我们带您去听一下吗?”是偷听,并且仆人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口大人们是不会在意活不长的小男孩在他们脚边来回走动的。

珂赛特的家族受到了仇人的诅咒,有位老不死的魔法使希望他们后代诞下的男孩活不过二十岁,“只有女孩子才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不过珂赛特并不知道这种事情,他考虑了很久很久,久到仆人们感觉小主人不乐意去偷听,商量起了要不要接着去干活。

“好吧。”然后,他才吝惜语言般地点了点头说道。

客人们齐聚在以前一直没人敢接近的展览厅内,珂赛特悄悄地溜进去时,一大批陌生人拥在那幅画作前。

他们评论着作画人的画工,也感慨画作中蕴含的强大力量,然而普通的魔法使们却完全利用不了。

有的人围聚在展览厅的角落里,他们看见了混进人群里的小孩子,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的稍微低下头,刚好看见家族里的小孩从底下经过,于是热衷将这个发现传递给周围的其他人有的人本身就是家族的一员,他们看见议论主题的主人公早早地登场了,赶忙将大话咽回了腹中,谈论某些讨好孩子、能让小孩产生好感的话题。

“小孩?呵,小孩。”珂赛特漫无目的地在客人间穿梭着,他根本无法理解他们讨论的任何一件事突然间,两只手从他的腋窝下经过,揽起他并将他举了起来。

举了起来,而不是抱在怀里。

小孩的双腿凌空而起,两只眼睛眨巴着透出十足的茫然无措。

做出这种事情的陌生人举着他来到那张画作前,其中金色人影旁的光晕愈加向外扩散,仿佛它打算成为一轮真正的太阳。

“小孩,知道你昨天干了什么好事吗?”说话的人语气像是在逗弄,他并没有将希望放在自己能得到回应上,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了下去,“你是黑之阵营中第一个得到原罪神认可、有资格成为神明使徒的人……哈,虽说神明使徒的名额好像已经满了。”

“纯白那边有坨冰块也得到了这样的资格,他可有名了,也可看不起人了,整个家伙就是一个混账玩意,早点上天离开我们的世界似乎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