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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269·迷迭香的角落

“哦,那我就把秘方说给你听要救迷迭香,那汉子就得在我的咽喉里取些血,在你的后颈上割块脂肪把两样东西放在一只锅里熬,然后把原汁涂遍迷迭香的花丛。”注1

米诺在自己的庭院中为黄月季和白蔷薇开辟出了一个小小的家园,用洁白的栅栏将它们围住,支起桌椅供它们倚靠与攀缘。

有时候她会坐在被刷得雪白的木椅上,倚着椅背,悠闲地在花丛中享受一段下午的美好时光。当然,这只限于学校没课、她也没有其他事情必须得去做的情形下。

偶尔米诺也会坐在椅子上朝着隔壁的院子里张望,星期四先生似乎永远都没法将注意力持久地放在某一样事物上。他庭院里的花草植株每个季度几乎都会翻新一遍,甚至不按花期,仿佛只是他个人的强迫症在作妖。

瑟斯缇的院子的角落里栽着几株迷迭香,据说每年秋末入冬的时节,它们总能打开淡紫色的花冠,等待着拂过的微风来帮助它们授粉。

这几株迷迭香是从另外一个大洲偏北的地区运送到这座小城中来的,是瑟斯缇的一位友人通过空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栽进院子里的第一天,它们就枯死了大半,勉强焕发出些许生机的那几株也耷拉着脑袋,很难想象它们能成功地坚持到在这片土地上绽放的那天,也许,再等几天,这次的翻新作业就会宣告失败。

“星期四先生,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它们?”

它们不但看上去活不长了,况且在没开花的时候,几株迷迭香瘦瘦小小的,一点也不吸引人,长得就像街巷中随处可见的野草。

“也许,”喜欢讲故事的好好先生冲着过路人笑了笑,“它们不喜欢我们这儿的雨水。”

斜坡上的学校刚刚敲响了最后一遍下课的铃声,终于熬到放学的年轻人们转头就忘记了今天的四节课讲了些什么,连蹦带跳地奔下斜坡,跑到星期四先生家的院子看看迷迭香活了没有。

“花丛当然会干枯,但花丛中的姑娘却能完好如初,健康美丽。”注2

“嘿嘿,星期四先生,您是在给迷迭香讲故事吗?”

“难道您打算去参加哪里举办的演讲比赛,正在努力练习怎么才不会怯场吗?”

“等等,快看,它们有的已经抬起头来了!”

几个学生头挤着头,身体紧挨着靠在庭院外高高的栅栏上感受到了金属的冰冷触感。

星期四先生家的院子可和他那位待人处事和蔼可亲的邻居不一样,他婉拒了用油漆涂刷木头栅栏的提议,在自己的庭院外花了一笔钱购买了些合金,让栽种着他一整个季度的灵感的庭院被不锈钢保护起来。

“旁边的牛奶是给我喝的。”好好先生合上手中的绘本,将它随意地摆放在地面上,与一旁的盒装牛奶作伴。

然后他慢悠悠地下腰握住喷水壶的手柄,犹豫了片刻,最终一副放弃了与院子外学生们逗乐的想法的模样,老老实实地开始为他的花们提供水分。

“可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龙男与龙女,濒临枯萎的迷迭香也没可能因此得到救赎这个世界也不存在躲在迷迭香中纯洁可人的姑娘,只有狠毒的姐妹们会去咒骂的虚构下的魔女。”

“不过,倒是也能凭借着身为主人园丁的我对它们的爱意,让它们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

“然后等冬天到了就把它们给铲了么?”院子外的一个学生显然是耳朵比较尖,听见了星期四先生的小声嘀咕,“如果到时候它们真的能开出花来,您还会和之前对待那些植物一样处理它们吗?”

“我不喜欢规律。”瑟斯缇皱着眉头,放下了喷水壶,转身面向门外发问的陌生人。

“等到那时候。”他的语气缓和下来,“我可以考虑把它们转送给你”他停顿了一下,“还有你们。”

“星期四先生”把人们联系在了一起。

在这个小城生活着的人们中,几乎不存在没听那位好好先生讲过故事的人,他们与这位先生的交情可能会受限于他的性格和古怪的脾气,却也常常折服于他的人格魅力之下,认为这份友谊是值得他们去延续的。

他就像是一把长长的锁链,链接着每一个被束缚在这片土地上的居民,所有人的记忆中都多出了这么一个角色,包括他带进他们记忆中的五花八门、出自不同知名作者的故事。

受到推搡而滑倒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女孩,她的手中捧着刚从纪念品商店中抱出来的水晶球形状的八音盒,双目呆滞而无神,分明投向某处的视线也没能形成一个焦点。

“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