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又是三日过去。
第五街的街头，此时早已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石块，到处都是断裂的弩箭，在倒塌的防御工事里，不时地能看到还未来得及清理走的尸体，他们都属于城卫军。
而城卫军处心积虑搭建的几道防线，早已悉数告破，如今那些城卫军都龟缩在一处角楼周围，角楼旁摆着拒马桩，两侧拒马桩旁的城墙下，躲着百十名伤痕累累的士兵。
这一处角楼，乃是城卫军最后的防线，李然作为都统在心里默默统计着伤亡人员和剩下的武器数量，虽然他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毫无意义，自己这些人的存在都只是对方练手的玩物而已，但既然是玩物，也要展现出玩物的价值，否则问心门那些人又哪有耐心与自己周旋这么久？
连日来看着手底下的城卫军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李然的脸上悲痛的表情都已经变得木然，除了他以外的城卫军们都以为自己拼尽全力守护的是第五街，只有他心中明白，他们拼尽全力，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并让问心门的修士对他们保持足够的“试炼”兴趣。
第五街外的草棚之中，问心门的弟子经过这些天的历练，许多从未战斗过，从未见过血的弟子肉眼可见地沉稳了许多，这些天来，几乎每个人都上前掂量过城卫军的水准，有些弟子甚至不止一次地进攻过城卫军的防御工事，手头上都沾染上了数十条人命。
几天前打头阵的南玉笙出师不利受了伤，在伤好后又自告奋勇地上了两次，这两次都极大地消耗了城卫军的弩箭，并且成功地攻破了一道防御工事，总算将之前丢掉的面子挽回了几分。
“穆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张灵珊偷偷地向穆摇光传音问道。这些天里，她也进行过一次历练，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但好歹全身而退，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张灵珊早就发现场间的气氛十分怪异，心中已经生了回宗门的心思。
“你急什么，第五街还没有破呢，”穆摇光的传音回道。
“当初明远师伯只是让我们来历练一番，并未让我们一直跟着问心门的人耗在这里，而且，穆师姐你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什么奇怪的地方？”
“问心门的人故意藏拙，明明好几次都可以攻破这群凡人的防御了，却都故意留手……”
“这有什么奇怪的，本来就是来淬炼武技，凝练杀意的，若是早早地就将这群凡人给杀了，那谁来给我们陪练？”穆摇光对张灵珊的话丝毫不感到奇怪。
“师姐，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们还是早点回宗门吧，第五街反正都要破了，早就起不到历练的作用了。”
穆摇光淡淡地瞥了张灵珊一眼，她们两人同出明颜门下，但是张灵珊原本不过是宗门里的一名童子，只不过意外觉醒了修炼天赋被破格录为核心弟子，又走了狗屎运被明颜收为弟子，在穆摇光心中，却向来不怎么瞧得上她。
“你的修为低微，你所谓的感觉，不过是对未知的恐惧罢了，越是如此，便越要用功修炼，唯有修为提升起来了，才能无所畏惧。”
听到穆摇光毫不掩饰的批评，张灵珊只能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她偷偷地看向身后，看向草棚后坐着的那一男一女，她所有的不安都源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