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陆飞羽上辈子死之前。
为了报复谢潜，她瞒着师父偷偷摸摸，干了一件让自己很痛快、令他很痛恨的事。
光凭事情的恶劣程度，她死掉的十年时间差大概并不足以让谢潜的憋屈感消散，如果谢潜知道了她还活着……
陆飞羽嘶了一声，咬着了舌头，神情阴郁。
她怕是会被谢潜拿剑活活凌迟了！
.
陆飞羽打坐一直等到了深更半夜，侧耳听见珍珠睡熟，悄悄翻身起来，稍稍乔装后离开屋子，直奔后院马厩。
刚刚出门，便是冷风扑面，好在是冬日难得晴朗的天空，墨色夜穹间一轮满月如玉盘，照亮雪光莹白的地面。
厚实的雪皑皑压满了屋顶地面，遥远的后山隐隐传来妖狼啸月而嚎，令人不寒而栗。
守夜的下人搂着灯笼，躲在屋檐瑟瑟发抖，看都不敢看外面一眼，陆飞羽趁机轻手轻脚迈过游廊，翻墙跳入后院。
“那些活捉的狼妖都被关在马厩，谢潜去山上抓妖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趁机先把狼妖都炼化再说。”
远远看见马厩里躺着被捆成粽子的狼妖，谢飞羽撇了撇嘴，对狼妖的腥臭嗅而不闻。
一只三五十年的狼妖，炼化的精魄只能维持她活两三天。
算一算她剩下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月了，想活下去，她就必须在时间结束之前捉更多的妖。
道行越久、作恶越多的妖怪，炼化出的精魄效果越好。
陆飞羽昨夜上山的时候，发现控制喽啰妖群的妖首是一只六百年道行的母狼。
它刚刚能化为人形，对山下庄子里的姑娘们新鲜的血肉垂涎不已。
而陆飞羽，也对母狼妖的精魄垂涎不已。
六百年道行，不多不少，正好可以给她增加一个月的命。
她辛辛苦苦花了一夜打探路径布置路线，谢潜蹦出来说抢就抢了她的猎物，哪能不让人生气？
“他抢了我的猎物，那我只好把他活捉的狼妖再抢走，这才叫礼尚往来。”陆飞羽磨牙嚯嚯，“这儿一共十三只喽啰狼妖，勉勉强强能凑个二十来天，真是亏大了。”
取符镇压，葫芦炼化，保命的手段早已熟能生巧，陆飞羽盘坐地面手掐法诀，半个时辰后收功完成，狼妖尸体化作飞灰消散。
陆飞羽晃晃还发着金光的葫芦，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正转身准备大摇大摆走开，然而一转身，却猛地倒吸了口冷气，手按上了护身的法剑。
雪地逆光中，站着一道颀长的黑影！
那人不知已经来了多久，静静站在离她不足三丈的位置，正眸色晦暗看着她。
“你是谁！”
那人不答。
夜影雪光反射里，墨黑锦袍曳出的阴影，窄袖收拢下，是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垂在身侧半握着玄钢剑鞘。
视线往上，只能看见男人冰冷的下颌轮廓隐没在黑暗中。
淡淡的血腥气，从他的方向飘来。
谢在渊。
来人竟然是谢在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