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玩不玩了？”
我拿着一枚棋子敲了敲棋盘，催促着付柳生。
“玩啊，马上就要三局三胜了，你以为我会把这要到手的胜利让给你吗？”
“这一局才开始吧？你也真的是敢说啊。”
“毕竟游戏上，你还没赢过我呢。这点自信，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有的。”
虽然很想反驳付柳生，但付柳生说的没有错，我抿了抿嘴唇，到底是没有接下话头来。随后，气氛就这么冷了下去。
直到这一局也是以我的大比分告负后，付柳生一边将棋子收进棋盒里，一边像是无意中那样才说道：“前两天，单黎有问过我你的事。”
“嗯？”听到这里，我不得不抬起头，直视起付柳生的双眼。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问我，你这个人怎么样。我说你是很值得信任的人……果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有发生过什么事吧？”付柳生像是早就等我这么望过来，他的目光与我相撞，继而我看见他的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狡黠笑容。
面对这个男人，神经上还真是一秒钟都不能放松警惕，但有时候就是这样，聊起来不会很费劲，算是有其好，亦有其坏。
我也收拾着棋子：“是有，但不能告诉你。”
“这样啊。”付柳生点点头：“让我猜猜，是不是和一个女孩子有关？”
“嗯？”
在我的疑问下，付柳生从工作服的衬里拿出一张看纹理是很密的素描纸递给我，上面画着一个少女。作者结构捕捉的能力很棒，一张纸上，构图的主体是一只手臂支在面前的小桌子上的少女，她半张脸陷在掌心里，另只手执笔，面露苦恼之色，而包容着这名少女的狭小房间内四处散落的试卷堆积成山，每一张上的分数都是刚好及格，少女完全被淹没在这无止境的试卷山里。
基本的轮廓之外是大片的阴影，光源开始显现，冷峻而粗糙的质感……看上去这不是清晨也不是落日，而是无数次的夜晚未眠的景象。明明才是素描的，主体之外的东西都是由没有组织的线条构成的，但，我就是能够知道这是晚上。可能这张素描还是作者在晚上画的。
少女和前几天撞了我一个满怀的那名女性有八分像。
“看你这表情，是认识，还是不太认识，或者说是，想认识？”付柳生跟我卖起了关子。
“……”
“好了，不逗你玩了，想要你给我预想中的反应，还是我在想屁吃。这张纸就是我当初跟单黎告白失败后她给我的，喏，她跟我说，她喜欢的就是画上的这个人。就是，单黎她是个同性恋。”付柳生说到后面，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口：“我是不是有点惨？”
这告白失败的原因，想要挽救什么的，就还是想也不要想了，这是典型地输在起跑线上了。
“要我说你很惨吗？”
“别了，我会因此感激你的，但你也是个同性恋，对的吧？”
“我应该没有和你说过这种话吧？”
“我猜的，我觉得要是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会好受一点。很奇怪啊，绝对很奇怪的吧？现实生活中，我能见到很多女同性恋，但是男同性恋，三百年好像都见不到一个，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啊。”我将素描纸还回去：“可能就只是我们没遇见而已。幸存者偏差？！”
“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到后厨去了，快六点了，我得早做准备。”我将我这边的棋盒交给付柳生，就单独结束了我的谈话。
不管是我愿意还是不愿意，付柳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为了防止我再被盘问，我觉得我还是要先行一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