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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那人颇为得意,大步至树下,欲伸手接人。上头的却不乐意,扭捏着推拒:“不劳您费心……”

她不愿趟浑水,朝后瞥了一眼,扶正帽子,兀自起身掸去曳撒上的灰。

营帐处有人朝他们打了哨儿,身后男人应了声,将小宫女扶下树,便匆匆往回赶。走前刻意与她擦肩而过,稍稍使力,又将她撞倒在地。她心中憋闷,念着明日出逃之事,暂且不敢招惹是非,只能忍气吞声。

“他是锦衣卫总旗云溯,品级不高,却十分跋扈。”小宫女近前解释,继而问,“你伤着了?我领你去给太医瞧瞧。”

从前安荣在锦衣卫任千户,是凭关系挂的闲职,不类总旗这等小官,赤手空拳搏来的功绩。

她到底是女子,又因身子娇弱,经不住蛮力,腰后隐隐作痛。这便罢了,她胆子不大,强忍着畏惧虚张声势,虽说糊弄过去了,目下仍心有余悸。

安然摆摆手道无妨,抬眼瞥见去而复返的程颐,换了玄青色常服,网巾敷额,以一副寻常矜贵公子的面貌,携众人快步往营地来。

活捉的几个瓦剌人围捆成一团,他手背到身后,弯下腰不知说了什么,激得那群俘虏挣扎嘶叫。他似有些嫌弃,侧了侧身,继而随下人入了帐。

随葬品遭劫,程颐不打算给下属开脱的机会,全当是锦衣卫守卫不当,欲要捉几个头目严惩,孰知有人不甘心,禀道:“属下以为营中有内应。”

帐内设了桌椅,程颐靠在圈椅内,身旁宫女奉茶于案。他正托起茶碗,声色疏懒:“说来听听。”

“属下探查到一内监形迹可疑,背着人鬼鬼祟祟,仿佛还有些身手。”

云溯言毕,四下旁职锦衣卫有的面面相觑附耳议论,有的则抱胸无言,全然是等着看热闹。

程颐笑了笑,暂且不予回应。

薛诚的立场很明确,真要通敌叛国也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厂卫同效力于皇帝,来往多了免不了磕碰。内监惯爱搬弄口舌,锦衣卫亦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是面上看着恭敬,暗地较劲已成了常态。

薛诚来时巧,不该听的一字不落皆入了耳。

“此话从何说起?”

司礼监向来排场大,帐帘被撩开,两侧内监开路,猫着身把人请了进来。

来人提着墨色曳撒稳步至程颐跟前,俯身一揖:“小的行得端坐得直,平白被人扣了顶通敌的帽子,侯爷英明,万得给个交代才是。”

云溯随众人稍退一旁,眼神不善。

程颐搁下茶碗,眉目舒展开:“底下人说话没个遮掩,薛秉笔豁达大度,定不会和他们计较。”说着示意下人摆座奉茶,这才缓解了些气氛。

裆下少了一段儿的人,处处想图个体面。他是纪闻的心腹,给个台阶下即可,没必要闹得互相不痛快。

“还是侯爷通达明理。”薛诚用绣帕掩口笑了笑,举手投足间比女人还妖媚。

若是长得好看些就罢了,偏偏是吊梢眉,绿豆眼儿,在周遭血气方刚的锦衣卫眼中,近乎与妖魔般无异。

程颐深色难辨,单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直言了当:“本侯自然信得过你。只是难保有漏网之鱼混入营中,锦衣卫职责所在,有必要彻底盘查一番,望薛秉笔行个方便。”

“您替我等保驾护航,哪里有不配合的道理?”

他略微点头,侧目朝一旁杵着的云溯:“既然薛秉笔说无碍,你尽管去拿人,待本侯审过,再做定论。”

云溯接了令,窃觑正用兰花指捻盖的薛诚,着实有些不服。

没了误会,茶也饮得适意些。几近丑时,众人皆疲累不堪。程颐行伍出身,几天不合眼是常有的事。薛诚却熬不住了,撑着额角昏昏欲睡。

偏生在这个档口出了岔子,有人破帐来报:“禀侯爷,司礼监有人跑了。云总旗亲自去拿人,谁晓得半路叫他溜了去。”

他本想借机挫挫云溯的锐气,没想真揪出个内贼来。程颐偏过头审视的看着薛诚,似乎在等他交代。

真真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薛诚一个激灵从圈椅上弹起来,冲冠眦裂:“你们这些蝇营狗苟,存心污蔑我!司礼监上下皆是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怎会与瓦剌有所牵扯?”

这会儿子谈不上气度,也全然顾不得身份,什么腌臜词都拿出来骂。

他平日里做多少龌龊事都无人敢置喙,难得规规矩矩走一遭,竟叫人泼了脏水,自然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