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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一贯清冷,不曾为谁出过头,今儿真是奇了。

管家摸不清谢元桢的心思,不敢吭声,随即瞥了眼脚下的谢元极,打发一众将人带了下去。走时恰巧遇上阿竹取了披风来,小丫头旁的不知晓,只见谢元极面色惨白握着手肘,满目的愤恨,似要吃人。

“谢元桢,你竟为一外人伤我?!我乃族中嫡子,今日你若袖手旁观,谢氏满门皆不会放过你……唔唔……”

谢元桢摇头,微微抬手,谢元极便被封了口。

阿竹看在眼里,双脚似灌了铅,举步维艰。管家见状嘲讽:“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把夫人带回去。”

她点点头,匆匆走到亭子内躬身道:“大人,夫人喝多了,久坐恐受凉。”她怕极了谢元桢,声如蚊蝇——明明是个玉树兰芝的主儿,却比阎王还怵人。

语毕,瞥见谢元桢正打量着自家夫人,面色如铁,又听他问:“怎么回事?”

“夫人尝鲜,不胜酒力。”阿竹回答。

他若有所思,眼神从安然身上滑过。当下她倚在红漆柱上,本就白皙的脸颊晕着红霞,瞧着娇软可爱。与原先的夫人相较,她呆蠢许多。即便模样无差,感觉上差别甚大。

她对他有戒心,却做不到处处防备。他无非是“另有所图”,愿花时间与她周旋。换作旁人,早死了一百次了。

阿竹不明形势,一面等着谢元桢发话,一面担心主子受凉。不及她多想,只见眼前的人兀自将自家主子横抱起,低沉着声音吩咐:“去煮碗醒酒汤。”

她惶然,片刻不敢逗留,捧着披风离开了。

安然是被谢元桢抱回去的,一路没有颠簸,奈何夜里风大,吹得人有些哆嗦,她就这样被冻醒了。又如阿竹所言,葡萄酿善醉易醒,迷糊中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惊诧之余,带着三分醉意,闭目佯睡,甚是想把自己都糊弄过去。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没精力去想个所以然,只觉得被“凶手”抱着十分怪异,一路僵着身子不敢出声,直到被安置于榻上,这才顺势侧身朝内,似是无意换了睡姿。

说谎不行,装睡也不够水准,比不得原先安家女的一半机敏,行事更是漏洞百出。到底哪个不要命的派她来?

谢元桢望着榻上纤瘦的人儿,心中冷笑——谢府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也不知在苦撑些什么?既然她这么热衷当他的夫人,那便先叫她当着,府中遍布暗哨,他静观其变便是。

屋内寂静,安然不回头他亦不拆穿,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对峙,谁也不曾打破僵局。外头传来脚步声,不久阿竹端着醒酒汤入了屋,停在门口福了福身:“大人。”

阿竹细心,醒酒汤在用膳时便命厨房早早备下了。方才去取,等不了多少时候。

谢元桢踅身,轻描淡写地扫了眼阿竹:“过两日是安贵妃的生辰,回头提醒夫人早些准备,同我一道去。”

“是。”

见人走远,阿竹搁下汤,上来替她顺了被褥盖上,瞧她未睡,便劝道:“奴婢备了醒酒汤,夫人喝一碗吧。”

安然摇头,攥紧了被褥,神情恹恹的命阿竹熄灯退下。

阿竹觉得她反常,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孤夜难眠,辗转反侧。

她心中疲累,顺手摸出藏在枕间的纸条——“明日辰时,铭芳楼”。

如今是无法再躲了,安贵妃生辰,程颐定是会去的。她尸骨寒了多年,恐怕早不被人记起了。忘了就忘了罢,老天爷为何不放了她,硬是给她这么个进退两难的身份。

那日她没去,料想下次相见,必然会落入程颐手中。一个死期将至的傀儡,左右任人鱼肉。她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和他撇开关系。

她一再防着谢元桢,可以她目前的处境,免不得要依仗他。

上一世堂妹与他是死敌,又处处为难谢婉。她则不然,她努力与谢婉交好,也不惹怒婆母,谢元桢这样聪明的人,应当有所察觉。

虽不知他今日为何多管闲事,但至少可以证明,这人也不全是表面的凉薄。她突然有些宽心,不为别的,总觉得自己离希望的预期更近一步了。

可不是么,与强者为敌死路一条,与强者为友才是上上之策。

安然打着如意算盘酣然入睡。

谢元桢从安然的那里出来,绕过荷塘,顺着游廊朝书房去。半路遇上了谢婉。

她只身一人,提着灯立在廊间,仿若芙蕖,温婉恬淡。谢元桢缓了脚步,随即停在她面前:“这么晚了还没睡?”

“等哥哥出来。”

这话意味深长,对方却不上心:“外面风大,早些回去安置吧。”

他往前走,谢婉也随即跟上。她笑容浅淡,若无其事地问:“听府上人说官府差人把大哥带走了?上头会如何处理,哥哥可知道?”

他不甚关心:“自然是秉公办理。”